但是如果是要到水裡撿東西,卻被水的浮力不斷的往上抬升"
什麼時候,我們會焦急的等待一個人;什麼時候,我們
會處於一個緊張的環境之中,而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衝
突;什麼時候,我們在等待一個未知的東西;什麼時候,我
們才能得到我們內心真正的渴望。
我們都曾經有過某些時候,為了某些人暗自神傷,為了
渴望得到對方的愛,而傷害了彼此,其實,我們每個人都不
完美,但我們都很想完美,我們以為從別人身上挖取一塊愛
,我們身上就會更加完滿,但我們卻忽略了,我們的愛也不
斷地被挖走,你挖我的,我挖你的,大家在這種惡性循環中
,存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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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齣戲從開頭,演員彼此的爭吵,碰撞,時而聚集在中
心點,看不清楚每個人的臉,只覺得這些人的臉孔,有著徬
惶和無助,隨著舞池的音樂進行,往圓以外散開,雙人或三
人的共舞,這些看似沒有關係的人,透過了慢動作,我們看
清楚他們的臉,而每一對每一對之間,似乎有了關聯。
識安好不容易衝破人群,卻又在中途倒下,起來,再衝
破人群,又倒下。
接著彼此的碰撞,演員們彼此跳上對方的肩膀上,像是
想超越什麼,抓取什麼,有人被擋住,狠狠得推了回去。
在瘋狂的舞動中,人漸漸的散去,冷眼看著還在跳的人
,最後只剩采瑜一個人在舞池中心忘我的跳著。
四個等待著親人的老人,看著水中不知道是什麼的魚婆
婆還是水婆婆,而其他的人都看不見,老人們始終沒有等到
要等的人,而他們也始終沒有再往前靠近水池,看的更清楚
,即使他們已經看的見了,是沒有勇氣面對,還是沒有力氣
面對?至善從水池爬起,看著鋼琴的方向,呂名堯彈著鋼琴
。
兩個不同空間的女子,等待著某個人,一次又一次的撲
空,累積的失落越來越高,他們等待的,究竟是誰?最後,
他們擁抱,等待的一刻來到,終於成真,但兩人臉上的表情
似乎不是心滿意足?他們等待的真是彼此?
女人們拿著外套在等待,彼此平行的走著,某一刻的到
來?是老公?是情人?是小孩?還是那個不回家的人?男人
們回來,是如釋重負,還是心懷鬼胎?到底他們真正想要的
是什麼?
戲進行至此,若套用了戲的名稱關鍵時光,則前面一段
段,人用如此長的時間在等待著那所謂一瞬間,但在一瞬間
豁然開朗時,卻發現看見的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獄,它什麼
都不是,它"僅僅只是如此"
接著進入正戲,一個大家庭,和諧平和的大家庭,稱謂
多的令人眼花撩亂,大舅、叔公、姊夫、伯父、爸,如果連
閔珊的男友懷碩都搞不清楚這些稱謂,身為觀眾的我們也就
別自找麻煩了,反正導演也沒有想讓我們搞清楚吧,但在這
個大家庭裡面,有個服裝狀態很顯然跟大家都不同的名堯,
他看著兩個人--書正和思浩(小美),懷碩開始講著他的故事
。
氛圍開始轉變,原本平和快樂的大家庭,原來每個人都
身處著不同的狀況,老公沉迷酒店,缺錢的弟弟,單身的爸
爸,和別的女人跑掉的媽媽,喪子的夫妻。
這一段段的故事,開始和前面產生了聯結,前面的爭吵
、衝突、等待、推擠碰撞,韻方和采瑜的等待,至善看著名
堯,有些或許明顯,有些或許只是巧合,像哲毅的貢糖..,
但我們每個人雖然都是獨立的個體,卻總是存在一些共有的
情感記憶不是嗎?
他們身處在一個大家庭中,就像舞池裡的每個人一樣,
各有各的姿態,身在其中,隨著音樂的擺動,不能自己,偶
爾跳出來共舞,跳舞的姿態,不也正是有著些許的張牙舞爪
,看似和諧輕鬆的舞步,在慢動作時,放大每個人的表情肢
體,是不是就呈現了某些張力呢?以各種姿態跳著,但始終
,都沒有人能夠離開別人而獨舞著,最後只剩下采瑜一個人
跳著,但她的獨舞,是一種自由,也參雜一種孤獨。
大家庭的故事總共有三段,雖然說三段,其實也沒真的
在講什麼故事,與其說是故事,不如說是一種狀態,唯一不
斷在進行的戲劇動作,似乎是書正夫妻跟名堯的關係越來越
明朗,真正的故事,反而是在那狀態背後,每個家庭彼此之
間的故事,主戲提出了問題,這些人生關鍵時刻的背後,有
這些殘破的故事,解答呢?我們都知道,生活很辛苦,家家
有本難唸的經,這些故事或許也是我們每個人身上的故事,
但我還是想問:有沒有提出解答?
整個戲,對我而言,最動人的地方或許是,書正背負著
小美,走沒幾步路,小美又倒下,書正再背起他,即使失去
力氣,也拖著她,告訴她:妳會好起來。
這是第一個解答嗎?或是另一個問題的開始,若我們不
顧一切的揹負起另外一個人,還能大步的往前走,亦或是兩
人都痛苦的無法前進。
第三段的正戲,衝突已經爆發,拿著刀的妻子,控訴丈
夫的暴力,始終不情願對姐姐上香的弟弟,不願意回去看媽
媽的女兒,在這個時刻,他們沒有再逃避面對自己真實的感
情,不再壓抑,妻子說的好:不要以為你沒有拿著刀子,就
代表你不暴力;人生的沉重在於,訴諸於實體的暴力是一種
暴力,但不代表潛藏在平和表面的內在就沒有暴力存在,人
生處處是暴力,但我們為什麼要暴力,因為情感的羈絆。
最後,名堯跳入了打開的水池,彈了鋼琴,接下來是整
場戲最美的片段,大家一個接著一個的跳入水池,大器的竊
竊私語,至善幫大家擦著身體,采瑜與韻方跳入同一個水池
,與其說他們在水中掙扎,不如說他們正在這過程中,進行
某種淨化,至少他們沒有任何掙扎,看起來是享受的,或許
就像名堯所說:不管我們試圖要往上往下,我們就是會被往
反方向推走,小美不停的被眾人推向名堯,卻又被名堯推回
來,太過用力,只是會被更大的反作用力彈回。
水是一種理想吧,至少對我而言,這樣的結局雖然很美
,但卻太過夢幻,我總不可能現在去洗個澡,然後發現明天
的一切變得無比美好,這是開玩笑的啦;或許我們要順著水
的力量,就像我們得順著那個人生的流,順著那個流走,偶
爾起身,甩甩身體,我們再也不需要盲目的在pub中,隨著音
樂舞動,而是自己彈下自己的音樂。
說這是一個沉重的戲或講述人生苦難的戲,都可以,符
老師一直都是善於用形式說故事的人,有時候,將看戲的焦
點放在那些形式上,反而更能觸發自己的情感記憶,畢竟人
是視覺的動物,有些畫面似曾相識,讓我也勾起了我自己的
幼時記憶。
我也算是個生長在大家庭的人,父親那邊有十個兄弟,
加上他們的老婆、孩子,小時候過年家裏二到四樓至少擠滿
了二三十人,光是稱謂就讓人頭大,更別說每個兄弟教育背
景不同、工作不同,聊起天來....我想還不如就喝酒打麻將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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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並沒有要試圖為這個戲的劇情解套,畢竟,從
這些許多由遊戲形式中發展出來的片段,硬是要套用到一個
寫實情況,我覺得很多時候,都是我自己的想像,我也只抓
了那些會觸動到我情感部分的片段。
還有一個令我覺得很神來一筆的地方就是,應該是聖誕
老人出來前的(?),異常久的一段暗場,focus都在音樂上,
一點點燈光打在演奏者身上,那段給我一種很感動的感覺,
也說不上來為什麼,無話可說也是一種對話。
相較於假戲真作,透過演員的情緒達到一種淨化,關鍵
時光則是透過演員由身處的環境之中,身心達到另一種淨化
。
演員的表現我很喜歡,簡直就是愛死了我,那種純淨不
做作的感覺,每個人恰如其分的做好自己能做的事,當然我
覺得或許會受限於導演,有些人展露較多的光芒,但在這個
階段,受到侷限不一定是件壞事,看著他們在舞台上,我又
再一次感受到,演員的確是充滿吸引力的工作,我非常非常
羨慕他們,真的。
演員都很好,或許有些人將來不會走演員這條路,但都
衷心祝福他們,未來能展露更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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