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5月23日 星期日

關鍵時光

"人如果快溺死,不斷的拍擊水面想要呼吸,卻不斷的往下沉

 但是如果是要到水裡撿東西,卻被水的浮力不斷的往上抬升"


    什麼時候,我們會焦急的等待一個人;什麼時候,我們
會處於一個緊張的環境之中,而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衝
突;什麼時候,我們在等待一個未知的東西;什麼時候,我
們才能得到我們內心真正的渴望。

    我們都曾經有過某些時候,為了某些人暗自神傷,為了
渴望得到對方的愛,而傷害了彼此,其實,我們每個人都不
完美,但我們都很想完美,我們以為從別人身上挖取一塊愛
,我們身上就會更加完滿,但我們卻忽略了,我們的愛也不
斷地被挖走,你挖我的,我挖你的,大家在這種惡性循環中
,存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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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齣戲從開頭,演員彼此的爭吵,碰撞,時而聚集在中
心點,看不清楚每個人的臉,只覺得這些人的臉孔,有著徬
惶和無助,隨著舞池的音樂進行,往圓以外散開,雙人或三
人的共舞,這些看似沒有關係的人,透過了慢動作,我們看

清楚他們的臉,而每一對每一對之間,似乎有了關聯。

    識安好不容易衝破人群,卻又在中途倒下,起來,再衝
破人群,又倒下。

    接著彼此的碰撞,演員們彼此跳上對方的肩膀上,像是
想超越什麼,抓取什麼,有人被擋住,狠狠得推了回去。

    在瘋狂的舞動中,人漸漸的散去,冷眼看著還在跳的人
,最後只剩采瑜一個人在舞池中心忘我的跳著。

    四個等待著親人的老人,看著水中不知道是什麼的魚婆
婆還是水婆婆,而其他的人都看不見,老人們始終沒有等到
要等的人,而他們也始終沒有再往前靠近水池,看的更清楚
,即使他們已經看的見了,是沒有勇氣面對,還是沒有力氣
面對?至善從水池爬起,看著鋼琴的方向,呂名堯彈著鋼琴


    兩個不同空間的女子,等待著某個人,一次又一次的撲
空,累積的失落越來越高,他們等待的,究竟是誰?最後,
他們擁抱,等待的一刻來到,終於成真,但兩人臉上的表情
似乎不是心滿意足?他們等待的真是彼此?

    女人們拿著外套在等待,彼此平行的走著,某一刻的到
來?是老公?是情人?是小孩?還是那個不回家的人?男人
們回來,是如釋重負,還是心懷鬼胎?到底他們真正想要的
是什麼?

    戲進行至此,若套用了戲的名稱關鍵時光,則前面一段
段,人用如此長的時間在等待著那所謂一瞬間,但在一瞬間
豁然開朗時,卻發現看見的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獄,它什麼
都不是,它"僅僅只是如此"

    接著進入正戲,一個大家庭,和諧平和的大家庭,稱謂
多的令人眼花撩亂,大舅、叔公、姊夫、伯父、爸,如果連
閔珊的男友懷碩都搞不清楚這些稱謂,身為觀眾的我們也就
別自找麻煩了,反正導演也沒有想讓我們搞清楚吧,但在這
個大家庭裡面,有個服裝狀態很顯然跟大家都不同的名堯,
他看著兩個人--書正和思浩(小美),懷碩開始講著他的故事

    氛圍開始轉變,原本平和快樂的大家庭,原來每個人都
身處著不同的狀況,老公沉迷酒店,缺錢的弟弟,單身的爸
爸,和別的女人跑掉的媽媽,喪子的夫妻。
    這一段段的故事,開始和前面產生了聯結,前面的爭吵
、衝突、等待、推擠碰撞,韻方和采瑜的等待,至善看著名
堯,有些或許明顯,有些或許只是巧合,像哲毅的貢糖..,
但我們每個人雖然都是獨立的個體,卻總是存在一些共有的
情感記憶不是嗎?

    他們身處在一個大家庭中,就像舞池裡的每個人一樣,
各有各的姿態,身在其中,隨著音樂的擺動,不能自己,偶
爾跳出來共舞,跳舞的姿態,不也正是有著些許的張牙舞爪
,看似和諧輕鬆的舞步,在慢動作時,放大每個人的表情肢
體,是不是就呈現了某些張力呢?以各種姿態跳著,但始終
,都沒有人能夠離開別人而獨舞著,最後只剩下采瑜一個人
跳著,但她的獨舞,是一種自由,也參雜一種孤獨。

    大家庭的故事總共有三段,雖然說三段,其實也沒真的
在講什麼故事,與其說是故事,不如說是一種狀態,唯一不
斷在進行的戲劇動作,似乎是書正夫妻跟名堯的關係越來越
明朗,真正的故事,反而是在那狀態背後,每個家庭彼此之
間的故事,主戲提出了問題,這些人生關鍵時刻的背後,有
這些殘破的故事,解答呢?我們都知道,生活很辛苦,家家
有本難唸的經,這些故事或許也是我們每個人身上的故事,
但我還是想問:有沒有提出解答?

    整個戲,對我而言,最動人的地方或許是,書正背負著
小美,走沒幾步路,小美又倒下,書正再背起他,即使失去
力氣,也拖著她,告訴她:妳會好起來。

    這是第一個解答嗎?或是另一個問題的開始,若我們不
顧一切的揹負起另外一個人,還能大步的往前走,亦或是兩
人都痛苦的無法前進。

    第三段的正戲,衝突已經爆發,拿著刀的妻子,控訴丈
夫的暴力,始終不情願對姐姐上香的弟弟,不願意回去看媽
媽的女兒,在這個時刻,他們沒有再逃避面對自己真實的感
情,不再壓抑,妻子說的好:不要以為你沒有拿著刀子,就
代表你不暴力;人生的沉重在於,訴諸於實體的暴力是一種
暴力,但不代表潛藏在平和表面的內在就沒有暴力存在,人
生處處是暴力,但我們為什麼要暴力,因為情感的羈絆。

    最後,名堯跳入了打開的水池,彈了鋼琴,接下來是整
場戲最美的片段,大家一個接著一個的跳入水池,大器的竊
竊私語,至善幫大家擦著身體,采瑜與韻方跳入同一個水池
,與其說他們在水中掙扎,不如說他們正在這過程中,進行
某種淨化,至少他們沒有任何掙扎,看起來是享受的,或許
就像名堯所說:不管我們試圖要往上往下,我們就是會被往
反方向推走,小美不停的被眾人推向名堯,卻又被名堯推回
來,太過用力,只是會被更大的反作用力彈回。

    水是一種理想吧,至少對我而言,這樣的結局雖然很美
,但卻太過夢幻,我總不可能現在去洗個澡,然後發現明天
的一切變得無比美好,這是開玩笑的啦;或許我們要順著水
的力量,就像我們得順著那個人生的流,順著那個流走,偶
爾起身,甩甩身體,我們再也不需要盲目的在pub中,隨著音
樂舞動,而是自己彈下自己的音樂。

    說這是一個沉重的戲或講述人生苦難的戲,都可以,符
老師一直都是善於用形式說故事的人,有時候,將看戲的焦
點放在那些形式上,反而更能觸發自己的情感記憶,畢竟人
是視覺的動物,有些畫面似曾相識,讓我也勾起了我自己的
幼時記憶。

    我也算是個生長在大家庭的人,父親那邊有十個兄弟,
加上他們的老婆、孩子,小時候過年家裏二到四樓至少擠滿
了二三十人,光是稱謂就讓人頭大,更別說每個兄弟教育背
景不同、工作不同,聊起天來....我想還不如就喝酒打麻將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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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我並沒有要試圖為這個戲的劇情解套,畢竟,從
這些許多由遊戲形式中發展出來的片段,硬是要套用到一個
寫實情況,我覺得很多時候,都是我自己的想像,我也只抓
了那些會觸動到我情感部分的片段。

    還有一個令我覺得很神來一筆的地方就是,應該是聖誕
老人出來前的(?),異常久的一段暗場,focus都在音樂上,
一點點燈光打在演奏者身上,那段給我一種很感動的感覺,
也說不上來為什麼,無話可說也是一種對話。

    相較於假戲真作,透過演員的情緒達到一種淨化,關鍵
時光則是透過演員由身處的環境之中,身心達到另一種淨化

    演員的表現我很喜歡,簡直就是愛死了我,那種純淨不
做作的感覺,每個人恰如其分的做好自己能做的事,當然我
覺得或許會受限於導演,有些人展露較多的光芒,但在這個
階段,受到侷限不一定是件壞事,看著他們在舞台上,我又
再一次感受到,演員的確是充滿吸引力的工作,我非常非常
羨慕他們,真的。

    演員都很好,或許有些人將來不會走演員這條路,但都
衷心祝福他們,未來能展露更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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